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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祥導演從兒童視角切入,以簡單的朋友、足球便能展現各種衝突,難怪被稱為似乎看見阿巴斯的神采。我想,最複雜難以理解的事情,就要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說明。
 
 
 
 
比如「足球」是一個貧窮孩童有的一絲樂趣,但握有權力的老師卻擅自以「共有」概念剝奪他人權利,他只看結果,不探究過程,比如石頭的好友菜包有寫功課,但是卻被猴子惡作劇偷撕掉一張紙,難道那本作業本看不出撕掉的痕跡嗎?大人這麼愚蠢嗎?是的,大人就算不是真的愚蠢,他們也只是想要「好辦事」,於是能馬上叫別人「住嘴」就是最省事的辦法。或是例如「快點把球拿來,否則我沒收你的獎狀。」這就好像是你要休八天可以,可是就沒有全勤,這些是什麼話?所以這樣的故事結構雖然簡單,但也更好投射,無論你在社會是扮演什麼角色,都可以對號入座。
 
 
 
 
而其中有幾個電影語言很棒,可以拿出來稍做分享。第一個是石頭與菜包之間的關係開始出現裂痕,球是石頭扎的,但他沒有說實話,因此害菜包被誤會,於是菜包站在一個「聖人的角度」,石頭變成小人跟在後頭;而當石頭努力想為了菜包賺錢賠球,不惜幫人抄作業但最後被老師當場羞辱,此時兩人前後位子對調,不用多說一句話,你可以感受到菜包看到石頭比自己還悲慘,便有些原諒他的幽微情緒,這兩種對比關係只需要拍出一條他們時常走回家的路,一前一後,就能完全解釋清楚。足足可見導演設計的鏡頭實在簡潔有力。
 
另一個是他們每次要接電話時都只能跑去看似唯獨一間的小雜貨店,但鏡頭完全不用跟著角色跑,而是以鳥瞰整個村落的長鏡頭,同時有角色呼喊「你爸爸給你打電話」的畫外音,這樣的鏡頭設計更能顯現鄉村偏僻而令人困擾的感受,也表現出小孩無能為力,為了那通電話拼了性命地跑著,也頗富有詩意。
 
 
 
 
電話的那一端代表著缺席的父母,只能讓孩子孤獨面對人際關係的險惡,更呼應了最一開始的字卡,偏鄉地區壯年人口外流,獨留老人與小孩。電話從一開始打到最後,爸爸沒接就是沒接。正當石頭打給菜包一通最悲傷的電話後,友情已經在無形中決裂,那股決裂之痛蔓延到觀眾內心,那段對話實在不忍,因為無法想像小孩間簡單的對話竟然如此殘忍。
 
石頭:「喂,菜包,那個球是我扎破的。」
菜包:「石頭。我留那個球,大夥開心嗎?」
石頭:「那個球是我扎破的!」
菜包:「我爸叫我了,先掛了。」
石頭接二連三地希望有人可以罵他,可是很奇怪,原本照三餐罵他的老師卻對他說:「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菜包還故意樂觀地說反正他留了一顆新球,但是這樣的反應是更加悲傷的,那種自責無法找到出口,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傷害不是石頭造成的。
 
石頭已經太過難過到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便過年了,他爸爸這次終於打回來了,可是傳來的消息是這次不回來過年,小小的孩子能怎麼辦呢?他或許一開始還想罵爸爸的吧?爸爸你怎麼可以不回來,別人家的爸媽都回來了。可是爸爸說了一句「是爸爸沒用,爸爸再多賺點錢,明年一定回來。」做孩子的你能怎麼辦?當然只能哭了,只能相信爸爸一定會回來,相信自己可以等到爸爸回來。這份信念是不得不的選擇。
 
 
 
 
總之,最後石頭失去了那份最珍貴的友誼,那不單純只是喪失一份人際關係,而是在這些事件發生後,石頭在成長過程中或許會否定自己。那些隱藏的傷害沒有人知道哪一天會使他成為一隻野獸,襲擊他人。
 
但我總是期望,這些傷害會使主角成長,也更懂得以柔軟的方式生存。
(本文劇照來源:影劇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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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