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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信堯導演以紀錄片為基底,練就其觀看現世的眼光,建構出第一部劇情長片《大佛普拉斯》,故事敘事方面以諷刺肌理爬梳底層人物翻轉的可能,對照擁有繁華的權力人。
 
 
    電影中洗練而富有興味的角色留白,其實是一種期望的寄託。像是名為「釋迦」的這位角色,便是這樣的奇妙存在,他似乎擁有不可告人的過去,平淡地活著,卻又特別了解肚臍(肚財)的狀況,更像是預知般了解他的未來,但這些設定其實也拉著觀眾一起進入了釋迦的觀點,我們不知不覺中也漸漸預知了肚臍的遭遇,更可能地預知了菜埔這個角色的未來,為什麼?因為他們處在同個窘境,而我們在猜測中也漸漸開始擔心著自己,觀眾的帶入感是因為絕大多數的人處於類似的位子,而這些細微的設計與鏡頭的展露,都是信堯導演在鏡頭中想要呈現的人文關懷。
    我們皆知金字塔的頂端只有少數人握有權力與財力,其餘如我們、如肚臍菜埔仿若螻蟻般只能等待翻身的機會,這些盼望的切片也如時地被黑白景框一一呈現出來了。
    而黑白之外的彩色鏡頭看似老梗的對照,卻也能一目瞭然,我認為導演並不想拐彎抹角,於是採用清楚以及如上帝傳來的言語的臺語獨白,重新紀錄電影發展的辯士角色外,更是一種冷靜的處理。(雖然我總覺得旁白講太多了,但是其意義性也不可忽略)
 
 
  關於結尾的處理我非常喜歡,於是想分享一下淺見,我認為那個關鍵性的鏡頭落在一群整齊的和尚專注地念經,他們敬畏的神情展現自己毫無反叛之心,然而就在此刻,更加動搖人心的聲音出現了:「咚,咚,咚」,後面直接接續製造大佛工廠的倒閉。我認為這顆鏡頭是非常鍾孟宏的,會這麼認為有一些原因:鍾導在過去的作品裡若要呈現殘暴美學是可以非常殘暴的,但是若要以極簡而有力的方式,並藉由這個方式達到信堯導演的「直接表露」,如此留頭留尾、故意去掉中間「有戲」的部分也是鍾導的拿手好戲,況且這樣的手法能將戲劇性磨淡,不讓觀眾轉移焦點,也能使卑微小人物無奈的情緒延續下來,於是我認為這是一記最漂亮的收尾工法。(但是這說法還是得需要再看過短片〈大佛〉之後才能更有說服力)
 
 
    有人說這部電影很挑人看,我非常相信這個說法,因為若是有人從出生就從沒餓過,他有生命的餘韻去煩惱更高境界的事情,肯定無法理解小人物只能煩惱生存這件事,就像是如果你從小到大總是考第一名,你就永遠都無法理解考不到第一名的人的感受,或許這個舉例不太貼切,但這也是另一種看事情的角度。
    時常有人說搞文學、搞藝術、搞電影的對社會沒什麼影響,但是很多的影響其實是隱性如暗湧、是像歷史般環環相扣的。在平時當然不會看見影響,但是當某些事情發生後,你便會知道事件背後的源頭以及脈絡是什麼,所以只要有討論、有思考,那麼創作就有意義。我想以自己的專業讓此部電影誕生的所有電影人以及其他正在努力的電影人,都是這樣想的。
 
 
最後應該要來一首片尾曲:〈有無〉,貫穿整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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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