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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出現空洞,什麼才能填滿我心?」

《憤怒的菩薩》於8/18晚間在公視首播,一次播兩集,看完卻意猶未盡,實在太好看太有趣了,想到全劇只有四集真的有捨不得看完的感覺。雖說此劇是時代推理,看似艱澀沉悶,但絕對不要這樣,導演刻意讓陶展文這樣搞笑的角色出現在這齣劇中(原著的陶展文沒有出現在憤怒的菩薩裡),搭配一直被虧說「你看起來就像是助手」的楊輝銘(讓人想到福爾摩斯的華生),兩人有如「神探兩個半」(是巫建和訪談時自己說的),已經為戲增添許多笑料,而戲有趣的另個原因,是這齣戲與比起其他時代戲更貼近、探討日治後的庶民生活,比如雖然動盪不安,台灣人還是要結婚的、要工作的,所以楊輝銘回國提親、求職,比如陶展文一直學習乾麵和湯麵的台語,還有開頭尚未看見角色,就一直有個人用怪腔調講「衝啥小」,真的很搞笑又可愛。

整部劇的畫面非常漂亮,有時代高尚氣質的味道,連動畫也很精緻,是值得珍藏DVD的節奏。剪接會先出現片段的結果,再以倒敘法回推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比如有人死了,陶展文告訴上校「搜山」,下一顆鏡頭直接接到「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嫌犯」,這中間的搜查過程要到陶展文楊輝銘開始進行推理時,才一一以倒敘法回想,並用「你是怎麼知道發生殺人案」的詢問過程,觀察被問者的反應與說法是否可疑來判案,一開始被問及的鄉長就讓人感覺事有蹊蹺,這樣的敘事時間軸卻不因此而混亂,反而更有懸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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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

故事的開始設定於1946年,日本戰敗後一年,旅日的台灣人乘著貨船「朝風丸」回台灣。船上混雜著各式身分、目的、動機的人,這些「過鹹水」的人,表現出此劇不僅止於描述日本戰敗對於台灣人的影響,更擴及到對日人與旅日台灣人的處境。而其中還出現像陶展文這樣的身分特殊者,是中國人卻在日本留學,還跟著朋友楊銘輝來到台灣,他看似吊兒啷噹,卻是最客觀的角度來看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因為他的特殊,便不會輕易受政治影響,更能呈現接近真實的細節。

楊銘輝以好聽的日文旁白述說著回日的心情,大概也是作者從日本回台灣時既是旁觀者,卻又投入情感的敘事角度,他透過楊輝銘述說:「我的胸腔變成空洞,什麼能填滿內心?」此時的畫面呈現極大近乎滿版的紅色圓形,如心中因破洞而血流不止,卻同樣象徵著日本國旗,曾驕傲著自己是太陽子民的民族,戰敗這件事,實在太讓人心灰意冷。此句話卻又與之後景維被槍殺後的屍體做了呼應,也是一種對觀眾的提醒:「故事即將開始。」

然而戰敗之後沒有一刻安寧,距離日本戰敗1945年已過一年,但這個菩薩庄(今大約新莊的位子)卻傳出殺人案,追查過程又發現另一具屍體,像是刻意要被發現一樣,屍體被裝在油桶裡順著河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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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

1946年後的報紙是漢字,楊輝銘因為是從日本回來的台灣人,有「漢奸」的嫌疑,所以求職不順,若是「半山」還有可能(指從大陸回台的台灣人),還有耕田「放牛吃糞」的小廖本來在日治時期做官,換政府後卻不知何去何從,這些生活細節都在在讓此劇更加親切,庶民化的可愛。

還有台灣人在不同時期、處境對中國的稱號,比如景維的媽媽在談大陸時以「唐山」稱之,讓我想到歷史課本上的「唐山過台灣」,但這兩個唐山之間距離的年代其實很長,也是讓我十分好奇的點,前唐山與後唐山的象徵差異,前唐山把原住民趕上山,後唐山卻包含權力者與非權力者,後唐山權力者壓榨台灣人,但台灣人憤怒時只能毆打後唐山的非權力者,但這些人其實也只是被國民黨逼上船來到台灣,他們不知道自己會在台灣待這麼久,久到生兒育女,直到解嚴才能回大陸。惡性循環,無力發洩的錯誤出口,使台灣傷痕累累。

晚宴的大日子看布袋戲,讓人一窺當時布袋戲的興盛與重要性,但這場晚宴有許多衝突畫面,如前庄長家與現任鄉長之間的政治鬥爭,兩邊立場看似對立,但其子阿宙與景維卻是從小到大的好友,連景維的姊姊珠英似乎與阿宙可能有姻緣關係。另一場暗潮下的衝突,是在崔上校與楊輝銘之間的對話,從「過五關斬六將」談起,看似談論布袋戲的故事,實則呈現因兩人身處不同的國家,對於文本名稱的了解上有差異,又可見崔上校更是想以政治權力「矯正」楊輝銘,否決楊銘輝提出的日本名稱,直說「過五關斬六將」與「三國志」。

《憤怒的菩薩》中以很多生活方式表現這些不同身分對於彼此理解的差異,以及語言問題。比如中校的廣東腔,讓台灣人一聽就厭煩,劇中不只一次對廣東話嚷嚷聽不懂、吵死了等負面反應,更顯中校這位角色有種未爆彈的感覺,雖然這位角色的個性與上校比起來更加火爆、橫衝直撞,還是一位野戰專家,但從他走路的樣子來看曾經可能因為戰爭而傷了腿,這樣的體態卻有種淒涼。而且菩薩庄裡的人們口音也很有趣,陶展文以四種語言不停轉換增添戲劇的興味,連與楊銘輝攀談的大媽雖在講台語,卻有濃濃的日語口音,真的很細膩還原當時的生活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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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團 

現任鄉長的兒子阿宙死了,鄉長老婆不爽到拿鞭炮丟上校他們,太有guts!但又默默替她擔心之後會遭遇什麼可怕的事情。

阿宙與景維之間發生的事情現在無人知,有人說他們感情很好,有人卻說他們吵架,在晚宴上,景維似乎有著戰後憂鬱,一言不發,時長紅著眼眶的精神緊繃狀態,以及可能去打戰卻說是去唐山作生意等種種令人疑惑的行為。

姊姊珠英鬼鬼祟祟的行蹤也令人在意,楊輝銘雖以旁白述說珠英情緒不明顯,但她的心思其實表現在琴音上,聽出她彈蕭邦的離別曲,可見是個細膩沉穩之人,當她被陶展文發現在偏僻、看似香火不盛的地方拜菩薩,她卻忽然對陶展文說疑懼摸不著頭緒的話:「你不覺得菩薩很像台灣人嗎?」對於此句我的解讀是:雖然台灣人總是安靜看著事情發生,但總有一天會爆發的,就像片名叫做《憤怒的菩薩》,換句話說,不就是憤怒的台灣人嗎?所以,若以此推論,台灣人的憤怒即將爆發。

「前山有小廖,後山有崔上校。」這句雖然看似有點刻意學「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喜感,卻仍然可以想見,一個是台灣人(小廖),一個是國民黨的軍隊象徵(崔上校),誰掩護了殺手?是阿宙的父親、現任鄉長?又或是其他更複雜的原因?無論殺手是誰,掩護者是誰,這其中的複雜動機不僅止於私人恩怨,更牽扯到一整個動盪時代的各種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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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

1.死者衣物上殘留些許火藥痕跡。

2.子彈穿過心臟從背部穿出 →需找彈殼(劇中已經找到彈殼,是日本槍,在未尋獲彈殼時,野戰專家的中校早已推斷出是日本槍)。

3.湊巧從河流滾下一個油桶,裡頭是川崎的屍體,卻不見衣服回頭去找其他油桶,發現衣服被燒過,但灰燼中有顆袖扣。 (回頭拿出一個小盒子,兩顆袖扣都有了

4.從近距離開槍應是熟人所為→以景維的熟人開始想起,我怎麼想都覺得會是阿宙啊?雖然景維一直強調阿宙已死,但感覺怪怪的,因為他自己不也是「死了又活過來的人嗎?」所以阿宙也是挺有可能是兇手(雖然動機還不知道)。

5.而景維之死與陶展文一直在找的川崎(最後成了屍體)有什麼關係?

6.嫌犯已經在前兩集現身了嗎?兇手到底是誰?

 

本文劇照來自憤怒的菩薩官方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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